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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體村位在法國南部的 Le Cap d’Agde,隔天一早迫不及待收拾帳棚睡袋,馬不停蹄地立刻殺往法國南部,從西班牙過去、或是從世界任何地方過去,都幾乎沒有找不到這個 Le Cap d’Agde 的可能性,因為方圓幾公里的路標上直接都用法文寫著「裸體」二字;原來,這裡據說是「自然」愛好者的天堂,全歐洲最著名也最有制度的解放所在,要百分百與自然合而為一,非 Le Cap d’Agde 莫屬。
然而天體村聽來雖酷,但對我而言卻絕對是個大探險,誰曉得這個村子會不會硬性規定只要進入村子就得三點全露?還好,根本沒人管你,我一樣可以穿著我最最清涼的服裝在裸體村裡當起狗仔隊,細細觀察這裡的各式生態與環境現象。
門禁森嚴 - 首先面對的是戒備森嚴的管制。除非你是會員,否則車子不准開進去,每一個路口處都請有保全人員把關,我們得先步行到露營區裡去繳費、取得通行證以及一個可以扣在腳踝或手踝上的塑膠色帶,然後再步行個1公里左右的路程回去取車,準備到指定的營區去搭帳棚。之後,出入海邊、村外都得佩帶這塑膠色帶,否則把關人員不會放你通行。
據我研判,這應是村子想讓裸著身體的客人更有安全感的做法,讓客人相信不會有變態狂或色情狂之流踏入天體村的範圍。一路上人沒見著幾個,安靜的近乎詭異,懷著探險般的心情慢慢把車開進去,無法克制地不停東張西望,畢竟來這兒可不是想安安靜靜的地渡幾天海濱假期而已。哇!出現了,一個超大肚皮裸體老伯;哇!這邊有對裸體老夫婦;哇!還有全家同行的;哈,騎腳踏車也不穿衣服耶 . . . 只是這樣而已嗎?好戲在後頭。
追求自然無年齡限制
從進大門之後,四面八方的全裸客就越來越多了,甚至我們在搭帳棚的同時,還看到有人邊搭帳旁邊脫衣服,等到帳棚搭完、身上的衣服也已經拖得精光;亞力克斯覺得光著身子搭帳棚看起來實在太蠢,信誓旦旦的說等到帳棚搭完就脫,臉上還有股從容就義的味道,結果帳旁搭完,卻仍然沒有脫光光的勇氣。好吧,既然自個兒沒種,就到海邊去看別人去!營位離海灘 2300 公尺的距離吧,走得我全身上下都不對勁,每一個人,不管男女老少,胖的瘦的皮已經皺在一起的,都沒穿衣服,我們倆個混在其中簡直就像是個怪胎。
不過到了沙灘,氣氛就好多了,每個人都忙著曬魚幹般地享受著陽光,誰也懶得理我們的感覺,這實在太合我意了,我用最大極限的上空姿態躺在海邊,掛上太陽眼鏡,開始研究這一個個喜歡不穿衣服的人。
真好玩,這輩子第一次看到這麼多大小形狀不同的胸部以及陰莖,旁邊的這位仁兄看起來一張公家機關的臉,生殖器上竟叮叮噹當的掛著近 10 個吊環,旁邊阿媽的無敵號胸部已經快掉到肚臍了,眼前走過的這對男女身材真是不錯。我細細忍著笑研究著,恨不得身邊有個姊妹濤可以用大家應該都聽不懂的中文一起批評討論一番;一轉念,我忽然懷疑,旁邊那些個一樣帶著太陽眼鏡的,是不是也在研究我這少見的東方人體?
研究結果發現,天體村的客人男女老少都有,銀髮臃腫的老人家、身材一流的年輕辣妹與帥哥、還沒發育成熟的小朋友以及全家同行的都有,每個人都面部表情絕頂自然的光著身體出入各式場所。我想,這追求自然的不穿衣運動,應當算是某種家族的傳統,從小自然慣了也看慣了,日後當然也會把天體村的一切視為理所當然,然後一代代的把自然風傳給子子孫孫。
國際化的天體客
露營區裡除了一般如呈三角狀的普通帳棚之外,更多的是大型的、裡面可以擺上餐桌、椅子等家當的塑膠移動家一般的帳棚,後來聽人說,這些大帳棚都是常客會員用的營位,他們在這兒以較便宜的價格長期租一個營位,只要有空就來這兒度假。
至於來天體村度假客人的國籍,看來十分具有國際化的水準。因著地緣的關係,法國人應該是最大宗的裸露客,不過在我于停車場邊仔細觀察之後發現,法國人外,來自德國、荷蘭以及義大利的旅人也很多,少部分的客人則來自于北歐或者是瑞士,至於如我一般黑髮黃皮膚的東方人,總共看到 5 個左右。法國籍以量取勝之外,還是最愛露的一個國籍,晚上都已經起風有涼意了,他們還是要光著屁股在吧台邊喝酒,特別是男人;至於東方人,本人我的最大限度是上空,和一個老外在一塊兒的女子照樣和男伴全裸平躺在沙灘上,至於另外那一家三口則是衣著整齊、身上還不忘掛著台嶄新輕巧的照相機,讓我不禁要佩服他們在天體村裡竟然也能不負西方人印象得做出最標準的亞洲觀光客打扮。
最爆笑的畫面
剛 check-in 進村,首先覺得爆笑的畫面是男人光著屁股騎腳踏車、命根子左右搖晃的滑畸模樣。到了海邊,又發現更好笑的畫面,一對對看似平常老百姓、和善普通到不行的中年夫婦,男的在陰莖上掛著 5 個以上的銀色金屬、女的則在胸部上大作文章,我透過太陽鏡用力的研究,越看越覺得好笑,這個天體村在追求自然之餘,仿佛也給了不少人秀出自己真實面貌的解放空間。
不過,更好笑的是我們營區的鄰居、一個胸部已經掉到快靠近肚臍的媽媽型法國女人,她真是有一套;首先我佩服她可以如此自在的毫不掩飾自己已經變形的身體,再者,我佩服她居然可以不穿衣服的煮菜、烤肉、洗碗盤、喝紅酒配法國菜、串門子,外加打掃營區附近的環境。
洗澡不關門
在天體村晃了一圈下來發現,雖然這裡是個強調「自然」的裸體村,但事實上誰也不會勉強你一定要三點全露,真要高興,穿上晚禮服也不會有人上前指證你,有了這個發現之後,心裡好似放下了一塊大石頭般的輕鬆,開什麼玩笑,我可是傳統的中國婦女呢,豈有在眾目睽睽下脫光光的道理,那豈不是虧大了?
我們住在露營區裡,營區向來都是要以公用淋浴間洗澡的,不過天體村的淋浴間居然沒有門!沒有門耶!你要洗澡、就得在眾人目前脫光光,更讓我昏倒的是,這個淋浴間還沒有男女之分,你正想唱歌抹肥皂的同時,旁邊就有可能有個異性邊排隊等沖澡邊盯著你看。
糜爛又變態的夜色
夏日太陽在晚間 8、9 點西下之後,天體村裡崇尚自然不穿衣的人就少之又少了,不過在晚餐以及之後泡吧台的時刻,天體村原本追求自然的客人突然都變得很變態。他們雖然穿上了衣服,可是穿得都是那種我只在色情頻道上看過的奇裝異服。舉凡如把胸部弄得跟子彈一樣的洞洞裝、在屁股挖了兩個洞的長褲、超高跟長統靴、視覺可穿透的薄紗配丁字褲 . . . 每一個人都極盡挑逗之能事得把自己裝扮的又火又辣,有趣的是這挑逗指數是與年齡成正比的,身上歲月痕跡越重、服裝就越怪異變態,仿佛她們早已見過大風浪,露胸露背顯得太過普通。而吧台邊除了喝酒之外,三不五時就會有女客興起跳上桌、秀上幾曲免費的鋼管舞,若再加上客人吆喝,邊跳邊脫衣的撩人熱舞也可輕鬆上演。
我喝著啤酒、看著這些天體村裡投入忘我的客人,好奇著這些服裝究竟是在那兒買的,回頭一看,原來吧台邊的商家賣的都是這一類的衣服,我不禁要覺得所謂崇尚自然根本就是個幌子,燈光、振耳的音樂、濃濃的酒精味、仿佛來解放自己的客人,是天體村糜爛的夜色,也是這些人之所以在這裡的真正理由。
大探險心得報告
Le Cap d’Agde 天體村的宗旨或許的確是為了崇尚自然,可是我懷疑真的是為此目的而來的人究竟占了多大比例,一絲不掛又真的就是自然嗎?我必須承認我實在達不到這個境界。身上穿著最讓我喜歡最讓我自己覺得美麗的衣服,是我覺得可以最自然展現自我的時後,看著餐廳裡裸身用餐的男女、光著屁股去買法國麵包的婦人、三點全露騎著腳踏車的男人、沒有門的淋浴間,在我,怎麼看就是怎麼不自然。
我告訴自己不能用太嚴肅的角度去看待這個村子,裸體、展露自己的身體、盡情的玩樂,應該是他們放鬆自己、尋求快感與快樂的方式,至於骨子裡到底是不是為了要追求自然或許根本一點兒也不重要。只是,我並不太喜歡這樣的方式,總嫌自己身上多餘的贅肉太多,實在覺得隨便暴露是件傷人眼睛的非禮之事;對於那些勇敢展現自己的天體族,我打從心底懷有無比的敬意,再者,我實在以為人與人之間,尤其是在與陌生人之間,還是多點兒想像空間比較好,這樣完全沒有想像空間的方式也未免太過沒有美感。
傍晚坐在吧台邊喝啤酒,即使已經微微有點兒入夜的涼意,還是有人不願穿上衣服,其中一個用半挑逗的表情對著我笑,我看了他一眼,很不起眼的一個人,微凸的肚子、粗短的雙腿、不大不小的尺寸,我不禁要想,如果他穿著得體的對我微笑,我會不會比較有興趣和他同桌喝一杯?
2001.07.02 多明的網路故事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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