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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在法國巴黎留學的第二個年頭。留學期間,我發現法國大學生的業餘生活十分豐富,只要一放假,校園網站的 BBS 上就可以看到各式各樣的召集帖,都是呼朋喚友一起旅遊或是參加各種遊樂活動的。入鄉隨俗,我也被這種氣氛感染,和我的外國同學們一起去體驗了很多新鮮的玩法。不過,最令我難忘的遊玩經歷要數「闖蕩」天體營了。
穿衣比全裸尷尬
戴安娜,一個活力四射、酷愛遊歷的法國姑娘,是我大學裡的死黨。今年假期,她邀請我一同去感受天體營的風情!她說這個天體營是她在校園 BBS 上發現的,有一個高年級的師兄發了一個徵集帖,邀請大家一同前往度假。我一聽嚇得直搖頭,一絲不掛地出現在天體營已經夠恐怖了,居然還是和校友們一起去!
明白了我的顧慮後,戴安娜「循循善誘」:「你可別以為凡是天體海灘就得脫光。其實天體營也分三類,在『脫穿自由海灘』,你想穿就穿,想不穿就脫掉,沒有任何規定約束你;而在『無上裝海灘』,你必須得脫掉上裝,至於下面那件脫還是不脫就隨你便了;還有『全裸海灘』,那才是一絲不掛的地方,只要你進去就得脫得光光的,而穿衣服的人根本進不去。我們這次要去的天體營就是一個‘脫穿自由海灘’。如果你覺得尷尬,我倆可自己結伴去,你看如何?」
戴安娜的遊說讓我心裡蠢蠢欲動:我一直想深入瞭解法國文化,為什麼不去體驗一下?再說我可以不脫嘛。
進入這個天體營之前,我們受到了嚴格檢查。在辦理繳費手續時,一個穿制服的男人檢查了我們的身份證明,然後向我們出示了天體營守則,只見上面寫道:「您必須學會放開胸懷,讓您的身體自然地裸露,並平和自然地看待身邊其他的裸體;您必須維持基本的禮儀,避免做出嚇人的舉動,或者去騷擾別的客人;另外,天體營的公共空間中禁止任何性行為。」等我們看完守則,那個男人將兩根像手鐲一樣的紅色塑膠繩遞給我們,囑咐我們將它戴在手腕或腳踝上,他說:「所有戴著這種塑膠繩的遊客都通過了我們的安全檢查,祝你們玩得愉快!」
天體營的面積很大,分露營區和海灘區。露營區的人很多,身上多少都有點布片,這讓我稍稍安了心。我們繼續往裡面走,想找一個合適的地方安紮帳篷。誰料,全裸的遊客猛地多起來了,我不知道該將眼神望向哪裡,穿戴嚴實的我此刻仿佛成了一個偷窺者,似乎一抬眼就會被當作居心叵測的人趕出去,我只好緊緊盯著自己的腳尖一步一步往前挪。
一馬當先的戴安娜已找了一處空地,準備在那裡搭帳篷。她招呼我行動快點。戴安娜邊搭帳篷邊脫衣服,還沒等我們把帳篷搭好,她身上的衣服早已經脫得精光了。周圍搭帳篷的遊客也已經邊幹活邊將衣服脫掉了,而我,穿戴得整整齊齊反而成了另類,從身邊走過的那些一絲不掛的人開始用異樣的眼光看著我。
猶豫了片刻,我鼓起勇氣,鑽進帳篷裡換上了比基尼再出來。海灘離搭帳篷的露營區有 300 多米的距離,我近乎「驚駭」地發現,除了我,這段路上居然看不見一個穿衣服的人。只有我穿著比基尼,反而成了怪物。我明白在這個人人崇尚自然的地方,心懷坦蕩的倒是那些一絲不掛的人。
此處拒絕攝影者
到了海灘,我用眼角的餘光望去,所有的人坐著或躺著,愜意地享受著海風,有些遊客將半個身體浸泡在海水中。我很想細看歐洲人是如何敞開胸懷面對自然的,可又不好意思明目張膽地東張西望。可出乎我意料的是,歐洲人非常坦率,當他們欣賞一個人的身體時,會非常大膽地盯著你看。從我身邊經過的人不時拋來讚語:「你的身體真棒,皮膚像綢緞!」聽多了竟甘之如飴。
突然,一個聲音在我耳邊響起:「對不起,打擾一下!」我轉身抬頭一看,是一個白皮膚的小男孩,當然也是什麼也沒有穿。但他的目光那麼純淨,就和我們穿戴整齊地在公園裡聊天一樣自然。原來,這個7歲的男孩叫傑瑞,和父母一起來天體營度假。他很喜歡做沙雕,可是一直做不好,見我的手藝似乎比他強,便來討教。雖然此刻最讓我發怵的就是光著身子和別人交流,可我不忍心拒絕一個孩子的請求,便答應和他一起玩起沙雕來。可是這樣一來我成了焦點,因為天體營海灘上玩沙雕的大多是些孩子,而亞洲人更是難得一見,於是別的孩子紛紛拎著租來的小桶和鏟子湊過來取經。一個大膽的孩子還摸了我一下,他上上下下地打量我的全身,問道:「你是東方人嗎?你們東方人都有這麼細的黃皮膚嗎?」很奇怪,在孩子們面前我並不那麼尷尬。
正玩得痛快時,傑瑞的父母也從別處走過來了,他父親脖子上掛著照相機(天體營不允許自帶相機,但可以租借),可我覺得這相機有些「不懷好意」,便惱火地瞪著這個同樣一絲不掛的男人。表面看來我能享受這樣自由展示身體的快樂,可中國式的傳統、矜持和保守卻依然在骨子裡根深蒂固。
見熟人分外臉紅
我和戴安娜在離海更近的地方租了兩把躺椅,享受日光浴。這時,一個小夥子跑到我面前來。他一絲不掛,手上卻拎著一個籃子,裡面是些零食、汽水、毛巾等商品。我連忙調整了一下姿勢,雙手交叉抱在胸前。小夥子大概是看出了我的不自然,湊到我面前來,說:「嗨,美女,買副太陽眼鏡吧!」我搖頭表示拒絕,可小夥子一點也不氣餒,繼續遊說:「在這裡東張西望可不好啊!」我一下子明白了,原來太陽鏡還有一個功能,就是掩飾你好奇的目光。最後,我和戴安娜一人買了一副太陽鏡,小夥子心滿意足地走了,臨走還給了我們一個飛吻。
正當我和戴安娜邊走邊聊時,我突然像見了鬼似地嚷了一句:「哦,天啊!我看見波比了!」這個突然的發現差點把我嚇暈過去 - 波比是我們同班的一個美國男生!在這種時刻,100個陌生男人都沒有1個波比更讓我感到尷尬了。戴安娜有點不屑於我的大驚小怪,說:「他肯定是看到了BBS上招集帖才來的,早知道還可以跟他結伴同行呢!」我被戴安娜大膽的想法弄傻了,她卻乘機起身去追趕波比。天啊!我見實在沒辦法阻止戴安娜,就趕緊躺好,抓過大把大把的沙把自己埋了起來,將那些敏感部位全部藏在了沙粒下。
被戴安娜叫住的波比開始也有些不自在,不過他比我恢復得快,很快就能泰然自若地跟我們聊天了。戴安娜實在看不慣我的鴕鳥習氣,用力把我從沙堆里拉了出來。到天體營來不就是為了擺脫束縛嗎?又何必在意這些繁文縟節呢!
我們一直在海灘上玩到暮色漸起,空氣中也有絲絲涼意了才撤離。公共浴室沒有門,洗澡也沒有男女之分,就在眾目睽睽之下。不過這時我已經完全沒有初來時的扭捏和尷尬。返程的時候,我們和波比同車。說來奇怪,回到了衣服裡,大家交流起來反而有點隔閡和不自在。也許,天體營已經改變了我。
2006.11.29 東北新聞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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